尊礼-过客
尊礼-过客
长相清秀男子坐在夜晚空旷的车厢内,不同与其他低头滑手机或睡觉的客人。他坐在窗边撑着头望向窗外,时而见到玻璃倒映着车厢的面貌及黑漆的人形,时而看到零星昏暗的路灯在一望无际的田中孤寂的伫立。突然一个异于路灯的灯光洁白明亮照射着,从火车窗外一闪而过。这一道异常的光吸引宗像的目光,透过镜片和窗户之隔宗像继续好奇的打量,窗外却又恢复往常的平静,黑压压的气息依然默默吞噬着大地。宗像抿嘴一笑,拿起单薄的行李并在下一站下车,宗像站在月台边打量着四周意识到这是个荒凉的车站。此时冷风从四面八方呼啸而过,没有人知道这是欢迎还是拒绝的意思,车站内空无一人,荒草正默默掩盖住被时间所遗忘的车站。宗像走到无人的剪票口,从长版黑色风衣外袋中拿起白色带点绿的印刷车票并默默放在剪票口上,昏黄灯光一闪一闪,照在车票上形成诡异的对比。不同于一般人,宗像并未急着寻找这是什么车站,对他而言这不重要,24岁的他现在是个旅人,正在寻找一个人生答案—自己是谁?宗像傲然扫视着车站外,黑沉沉的怪物想吞噬着他,宗像却毫不犹豫走入宛如有一道隐形青光径直的劈出一条路来。他凭着记忆中相对位置寻找着刚才在车厢内所看到的光芒,继续走了一段后,泥泞的路上伴随着虫儿鸣叫声,他看到远方有着刺眼的白光在田中晃晃悠悠。宗像大步迈进,说实在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下车来到这地方,对他而言是说不清楚的感觉仿佛这里有人和他一样,是直觉吗?宗像思索着,却被突如起来一道光直刺着,他下意识伸出结实的手挡住光束。终于对方似乎逐渐意识到来者并无恶意且一副就是外来者装扮,于是他就继续手头上的工作,这举动让宗像摸不着头绪并感到些许不满。宗像不太高兴却又带点礼貌性微笑说
「先生,你刚才的行为似乎有点无礼呢」
「呵…」
对方嗓音低沉但却只发出单一音节来回应,这令宗像更恼怒。透过对方放在一旁的手电筒,宗像发现眼前的男子一头赤红乱发穿着单薄的背心及脏兮兮短裤,看起来不知道是小混混还是农夫。
「请问阁下是这块地的主人吗?」
「嗯…」
此时对方一脸我在忙别烦我的样子注视着宗像,宗像则感受到对方炽热的目光似乎要把他燃烧殆尽,但他却一点也不畏惧反而不甘示弱看着,过一会儿对方露出一抹兴味盎然的笑
「你还真是奇怪」
「先生,恕我无礼阁下也是」
「呵…一直用敬语说话不累吗?而且还是对农夫」
「哦,农夫可是一个伟大的职业,辛苦耕耘让其它人…」
宗像话到一半却被对方打断
「我可只种给我吃」
然而此时远处有一列白橙的火车急啸而过,旋风腾空稻草猛烈摇晃着,之后又恢复平静。
「呵…都市人刚才是最后一班」对方有点挑衅的说着
「…我不是都市人,是旅人」
「哼,旅人先生你碍到我了」话完对方朝向宗像扔了一把镰刀,宗像一脸微笑轻松接着,并散发出强烈寒冷气息
「先生,你刚才这样很危险」
「你不是接住了吗?」
「依先生所言已经没有火车班次,而且看来这附近没有旅店不知今晚是否可借宿先生家呢?」
宗像似乎没有知觉到这句话配上那莫不可测的微笑脸,会令人感到恐惧,但在对方眼里却感到好笑,而看到对方的迟疑,宗像提出一个交易。
「不如我现在帮先生你?」
宗像一脸兴致勃勃似乎很想体验农活,看到此对方却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要,你下来我的农物会因你而死」
「先生…」
「烦死了…开口就先生你不会烦吗?」
「…请教先生的大名」
「周防尊…」
「宗像礼司」话完宗像就卷起袖子踏入田中打算帮忙周防,周防则是一脸无奈,因为手电筒只有一台所以过程中宗像总是不小心踩到稻草或陷入泥淖中,这使周防更加烦躁。
「喂,你去马路上,手电筒只有一台」
「这怎么好意思」
「呵…我可没打算让你借宿」
「我至少也有帮你,周防」
「你还真敢说,宗像」
不知为何两人又在田中对望,似乎都想用眼神逼迫对方服从自己的打算。
「哼你真是怪人,宗像」
「彼此彼此」
最后他们只好各退一步,宗像到马路上接着周防扔过来的杂草。空闲时刻宗像打量四周发现,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工作着,这不经让宗像感到疑惑。
「周防,为什么只有你在晚上工作?」
「蛤…早上睡过头」
「…」
「…」
过一阵子,周防下半身都是泥土从田中跃上马路,他把宗像整理成一堆的稻草绑在单车上,并扔了一罐冰水给站在一旁宗像
「走了」
「?!」宗像一脸疑惑看着他
「你不是要借宿?」
周防话完拧开一罐冰水从头上往下一淋,冰水滋润着古铜色结实肌肤
「阁下还真是好心呢」
「哼」
一路上两人默默不语,周防牵着脚踏车,宗像则在一旁提着沾满泥土的行李。他们漫步于夜晚乡间小道,星空闪烁没有月光,寂寞气息从四周散开围住着两人。
「喂,宗像有没有人说你很性感」
「哼,阁下是精虫上身吗?」
「呵…」
「难不成阁下对我有意思?」
「有何不可?」
「那还可真是麻烦了」
「你不害怕我对你乱来吗?宗像」
「如果你来,我就用镰刀把你的头砍下来」
「呵」
突然周防瞳孔倒映着宗像放大的脸庞,周防下意识扯近对方的胸膛并加深这个吻,直到双方受不了,宗像些许绯红的脸庞喘息着,并用手臂抹去这银丝。
「呵…草莓牛奶的味道」
「笨蛋」
吭当,周防放开脚踏车,狠狠把宗像压倒在路上
「你醉了,周防」
「我们都醉了,宗像」
周防猛烈亲吻着被压制在地的宗像,宛如两只孤独的野兽在相互添拭着伤口,那不是草莓牛奶味是苦涩的寂寞,宗像毫不在意周防的谎言。结束这个深吻,周防并没有继续,反倒是拉起躺在地上的宗像。
「野蛮人」宗像脸色发烫却故意理智的说
「呵」
周防扶正摔倒在地的脚踏车后顺手点起一根烟,烟冉冉而上 。
「你还是第一个不怕我的,宗像」
「哼」
「呵…从小大家都怕我,然后我就被赶出村子,所以我只种给我自己吃」
「还真是可悲呢,周防」
周防听了并不生气,他知道对面这人内心的孤独
「哼…你呢?」
「…我22岁就拿到别人所羡慕的学历,24就赚到花不完的钱,但我不经自问我,我到底是什么存在,所以我就踏上旅途」
「呵」
「这问题很可笑吧」宗像自嘲着
周防笑而不语,从口袋中拿起廉价被揉烂的烟盒示意着宗像,宗像接过一根烟后,寻找着打火机。周防缓缓的靠近宗像的烟,宗像知道意思后笑而不动,不久他嘴上的烟也被点起来。烟慢慢消逝着化成灰,时间也渐渐的流逝着化成皱纹,孤独则随着时间陪伴着,没有人知道是增加还是减少。
两天后,周防送宗像到车站,他站在月台上,两人眼神交会却不说些感人的告别,最后火车铃响时周防才吐出一句话
「宗像,你可别死」
「你也是,周防」
火车慢慢向前移动,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内心的交际,也没有人知道宗像之后是否有与周防见面。
The end
冽魚